記者許瑞麟/專訪
新加坡導演池家慶執導的首部劇情長片《嗨!神獸》在台上映,片中最為人驚嘆的便是細緻的視覺效果,問及最困難的地方,他坦言電影有小孩、有CG動畫、很多夜戲對一位新導演都頗吃力,但最難的地方是在實踐他的想像力,且要讓大家相信能夠達成。
本片以食夢貘傳說為靈感,這隻神獸能吃掉大家的惡夢,因此要如何將其具體化,成了一大考驗,一開始很多人質疑導演池家慶是否非得要做出神獸,最初他妥協,但拿掉神獸後發現電影變得很沒有靈魂、很空洞,為了能有具體實踐的畫面,他開拍前半年到1年做了神獸走在大街上的影片,雖然只有幾秒的畫面,卻讓眾人信服,「大家覺得你是新導演,要顧那麼多東西你能完成嗎?我的大挑戰是我要去說服每個人,當大家相信你,後面的事情都會變得很簡單。」
片中小男孩的惡夢,是父親出海捕魚遇難,看著阿嬤悲痛地聲聲喚著,離異的母親也回來幫忙處理後事,他看似不理解發生何事,其實早已理解最愛的父親已離開。劇情背景是導演池家慶的親身經歷,5年前父親因為登革熱,住院3天即離世,突如其來失去父親讓他悲痛不已,「當下好像在做惡夢的感覺,我記得我叫我妹打我巴掌,看會不會醒來,真的很痛苦……」某晚他想起食夢貘傳說,「如果真有這傳說有多好,幫我把這個惡夢吃掉。」
而在處理父親後事的過程中,導演發現7歲表弟就在一旁,「我們大人拜拜他就跟著我們拜拜,我們哭他也跟著哭。」有天表弟問他:「姨丈是不是不會回來了?」聽到這話,導演忍不住爆哭,他感慨說道:「很多時候我們在處理死亡,都是處理事情或是人跟人之間的感受,所以拍這部片想說,希望面對死亡時,我們更加應該關心彼此感受。而且其實小朋友都知道,大家出發點是想保護小孩,不給他知道,但其實小朋友很聰明,可以從大人舉動理解,這也是個成長的過程。」
因此導演池家慶也在電影加入和父親的回憶互動,小時候家中常停電,父親便會要他從10倒數到1,電力就會恢復,「我就重複一直數,但電都沒有來,可能我爸是給我一個希望。不然就是叫我倒數完街燈就會亮起來,我還小不懂街燈有設定時間。」從小在漁村長大的他,也常聽到朋友的爸爸出海捕魚後再也沒回來過,「我小時候就在想,他們會不會有一天會回來,所以把這個放在電影裡,雖然聽起來很傷感,不過另一個層面是有種希望的感覺,就像片中的阿吉。」
電影中除了神獸,還有發亮的水母和蘑菇,導演池家慶興奮分享,水母會發亮不稀奇,他可是有親眼見到發亮的蘑菇,多年前他在馬來西亞做環島節目,遇到一群原住民,當時深夜在森林裡,把所有燈光器材全關掉,等待約10分鐘,看到大樹底下有亮光,一顆顆小小蘑菇居然開始發亮,「我全身起雞皮疙瘩,如果沒有親眼看見,可能我們會不相信,但可能那是真實的,也是我電影想表達的,小孩講的東西大人可能不會相信,不過我希望大家可以多去跟小朋友溝通,進入他們的世界。」
聊起選角,導演池家慶寫完第一版劇本後便來台灣環島,發現台灣很多漁村是被山所包圍,「我很喜歡,好像神獸會從山裡走進來漁村。」決定在台灣拍攝本片,開始進行選角,看了100多位小朋友的照片後,他對當時才6歲的白潤音特別有印象,便相約出來聊天、試戲,他大讚:「小潤動作超自然,我沒有遇過一個小朋友他懂你在講什麼之餘,還可以在演戲,他的樣子很有戲,也不需要演太多,表情好像總是有心事。」過了2年後再相遇,他驚覺白潤音已經長大,「我跟公司說,如果再不拍就不能用小潤了!」
至於會邀請到許久沒在大銀幕演出的楊采妮,導演池家慶一臉喜悅直呼根本像在作夢,當時覺得楊采妮很適合媽媽這角色,沒想到寄出劇本沒幾天就收到對方回覆,他為此飛到新加坡,回憶起當時狀況,他說:「我們約在飯店餐廳,她穿整套白色裙子,很像仙女!她說看完劇本很感動,會讓她想帶著孩子去看。」合作過程也相當愉快,池家慶感恩難忘楊采妮曾跟他說:「導演你記得,你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到,不要因為不敢講而錯失你要的情緒。」因為楊采妮沒有所謂大明星的架子,讓他相當放心地跟對方溝通,共同完成了這部令人感到療癒的奇幻佳作。